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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應啊,真是報應。

可如果依照佛教對民眾散播的迷信恐嚇:善惡到頭終有報,不是不報時候未到。

那麽為什麽很多光鮮亮麗的大奸大惡,盤踞地方作無冕之王,穩坐高位之上,鐘鳴鼎食,家財萬貫,妻妾成群,子孫成蔭,車馬如簇,受盡萬民敬仰,威德遠揚,健康舒適長命百歲,一生享盡榮華富貴,風光大葬,大量犬|儒為其寫頌詩讚歌,青史流芳。

所以神明佛祖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是麽

竊鉤者誅,竊國者諸侯。

小奸小惡必遭雷霆報應,大奸大惡反而成了正義的名義。

我要奮勇拼搏,天天向上,力爭上游,成為大奸大惡,化為人間正道,而非拘泥在直面基層沖突的小打小鬧中。

老百姓就是老百姓,羊就是羊,打人都不會打,板磚的平面拍在厚實寬闊的虎背,文弱書生,力氣跟發飆的小雞崽撓癢癢似的。

也不知道用板磚的尖角砸出暴擊傷害,我蜷縮成自我保護的龍蝦狀護住所有的要害,她也不知道把我抱頭的手臂扒拉開,對著脆弱的人頭、脖子呼。

刻意偽裝得很疼,幾聲痛苦的哀嚎過後,她慢慢下不了手了,淳樸善良的好人,越來越猶豫不忍。

軟筋散麻痹四肢百骸,使無法凝聚起內力,武功短時期內消失了。但豐富的鷹犬作戰技巧還在,咬破舌尖,劇痛刺清明神智,暴起將之撲倒。

一百四五十斤的壯碩武夫憑勢能,撞翻九十來斤的細竹竿,沈重的體重壓上去,弱女子就再也掙脫不了了。

怕瘋了,竭盡所能地推搡,口不擇言地辱罵。

“起開!悖時砍腦殼的惡棍!淫|蟲!從我身上滾開!殺千刀!我要請訟師告得你丟官罷職,仕途盡毀!……”

抓住兩只手腕按到頭頂,不太好做到,她反抗得太激烈了,跟創傷後應激反射似的,爆發出驚人的力量,剛一抓住,很快就掙開,混亂中臉上挨了好多巴掌,腦瓜子嗡嗡的,脖子被抓得一道道血痕,火辣辣地疼。

刺激得渾身發熱,腎上腺素、性激素直線飆升,亢奮到爆炸,好像咬住了獵物的喉管,垂死前的羊瘋狂地掙紮蹬蹄子,老虎猛甩頭,直到羊脖子徹底斷裂。

惡向膽邊生,極力壓制住自小腹至胸腔,升騰起的燥欲,克制住吻下去啃噬細膩肌膚,撕扯開豆綠衣襟的作虐沖動。

“哎,你別流眼淚啊,”慌了,愧疚地手足無措,“聽我解釋,南鄉,咱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,但咱唯一不會傷害的人……”就是你。

背上突然挨了一刀,紮得很深。

懵了。

她從哪兒來的軟筋散,這種陰毒的江湖藥物大部分在黑|市裏流通,一個遵紀守法的小老百姓,從什麽渠道搞到的

她從哪兒來的短刀

哦,想起來了,綠林暴匪贈送的,錦毛鼠要求心愛的姑娘隨身隱蔽攜帶。

“……”

被刀捅的人無法發出慘叫的聲音。

灼痛一瞬間,就沒什麽劇烈難受了,但是明顯覺得體內的金屬異物很冷,那一刻你就會懂得為什麽叫冷兵器了,傷口處略腫脹,往外緩緩地淌暖流,血液慢慢地浸透衣物。

不處理的話會由於流血而漸漸意識模糊,休克,死亡。及時止血,燙熟傷口,封閉斷裂的血管就沒事了。

“原來黑|(防)|社|(和)|會|(諧)|教的是對的,刀拿到手裏,沒有不會用的,再慌的人也會定下來……”

掙脫開禁錮的丁南鄉,打量著滿手的猩紅,喃喃自語,若有所思,頭次吃到肉味般,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。

我推開良民,撲過去開艙門。

良民緊追在後方,殺紅了眼地瘋狂補刀,不弄死不罷休。

“救命!”我聲嘶力竭地向外呼救,“殺人了!著火了!快來滅火!……”

慶幸老百姓不擅此道,攻擊的是後方,而非身前,如果被捅傷了臟器,不但康覆後期極痛,而且後患無窮。

艙門砰地撞開了,刑偵吏員渾身血地跌倒在過道裏。

丁南鄉被船上巡邏治安的江湖馬仔攔住,定了定神,條理清晰地組織語言,右手仿佛打招呼般,不自在地揮了揮滴血的兇器,對震驚的鴉雀無聲解釋。

“大宋律明文規定:對正在進行的強|暴、行兇、殺人、搶劫、綁架,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,公民采取防衛行為,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,不屬於防衛過當,不負任何刑事責任”。

蓬頭亂發,汗流浹背,氣喘籲籲。

眸色猩紅,仇恨地瞪向我。

“你活該,狗男人。”

火急火燎趕來英雄救美的錦毛鼠:“……”

攬著情|婦看大戲的巨賈:“……”

哪裏經歷過這等沖擊的現場,受驚不淺的名伶花容失色,緊緊地攥著丈夫的袖子,逃避地埋進男人溫暖可靠的胸膛中。

“四郎,我想吐……”

敦厚的四郎垂下頭,側臉,悉心溫柔地安慰,輕輕拍撫懷孕女人的背脊。

錦毛鼠終於找回了自己的魂兒,伸手靠近,幹巴巴地勸說:“你、你先把刀子放下……”

血裙淒烈的女子不放,緊緊地攥著黏膩,指縫間顯出道道血線,避開他索要的動作,摸出了腰間珍重保存的黑銅令牌。

南海令,舉起來給眾人環顧。

“蔣四爺,那日草民救您手底下的兄弟,心肺覆蘇,四條人命,陷空島保證過。”

無限正當防衛權,合法殺人執照,罩著她。

巨賈神定氣閑,旁若無人地親了親情|婦烏發濃密的頭頂,置若罔聞。

巨賈忠誠的黑|(防和諧)|道打手,五弟問:“如果我們不履行信約,接下來你會怎樣做”

丁南鄉緊攥著兇器的手在發抖。

錦毛鼠嚴肅地問:“匹夫之怒,流血五步。被逮捕進牢獄判處死刑前,亂捅、亂刺周遭,能帶走幾個墊背是幾個”

丁南鄉誠懇地做訣別:“謝謝你送我的短刀,白少俠,很有用,感激不盡。”

馬仔、家丁眾星拱月的護衛中,灰藍便袍的高官,神情戲謔,雙臂交叉抱胸,放松地倚靠著過道墻上的實木畫框。

運籌帷幄,城府幽深。

錦毛鼠看向始作俑者,對精怪手腕之狠厲,由衷地感到膽寒,放低姿態,軟聲幫人求情:“差不多得了,貓兒。”

展大人頷首應允。

謙謙君子,溫醇仁厚。

端芳地微笑說:“好,本官賣你個面子,小白鼠。”

該做的都做完了,丁南鄉粗暴地把短刀在衣服上擦了擦,撩開狼藉的長裙,插入綁腿的獸皮鞘中。

回艙室收拾收拾東西,把肥大的粗麻布包斜挎到身前,表情冷硬堅定,用力擠出過道裏烏泱泱的嘍啰,落荒而逃地離開。

芝蘭玉樹的精怪,舒雅閑適地半蹲下身,撫摸著驚恐的頭破血流,端詳著由於失血而逐漸昏沈迷離的神智,對此慘烈的艷景倍感賞心悅目。

無盡憐愛。

“在哆嗦什麽呢,夫人”

“短時期沒力氣而已,至於如此方寸大亂麽——除非你從沒想過履行婚契,自始至終的打算,都是倚仗著高強的武力與……賊不要臉,來我常州空手套白狼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大夢裏,翠玉女郎被政|黑活生生玩瘋的心理陰影全面回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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